墨缘心语：湫川青云记

武艳虹/文   福建泉州

      余幼时讷于言，而性好动，常攀屋脊以观月，囱烟袅袅，升空如云。静霓之物，余视之，树影婆娑，皆天地万物之象也。后祖母授余以文，命余将脑中奇思妙想，以文字记之。于是，余遂于屋脊之上，田野之中，草墩之侧，凡有所思，皆书之。岁序渐增，余负笈而行，远赴邑城，求学于湫水之畔，群山环抱之学宫。偶遇良机，赴书斋以聆师授业。余静坐于一隅，犹记彼时初握毛锥，叹毛锥之神妙，赞字形之绝伦，师授书艺一课之后，遂频往求教书法之道。于斯，识吾书法启蒙之师孙青云，别号清庸，字潜之，其人其艺，皆令余敬仰不已。

吾师之教，卓尔不群，迥异于吾昔所知之师。非徒传吾以书字之艺，亦兼授茶道之精，引领吾辈攀高峰以植翠木，竞速于野以强身。此正合吾意，时虽吾口讷，不善言辞，而性好动之性未改，奇哉！吾竟能静坐于室，一晌午挥毫书之。初见吾师，发如乌云，光泽可鉴。及吾辈将试，师舍晚餐之暇，为吾等解文，夜以继日，不辞辛劳。光阴荏苒，试期迫近，师示范之时，吾窥见师之发际，霜丝渐显。经岁寒暑，吾随师学艺，然终试不第，深以为憾。试毕之后，吾未沉溺于自怜，乃整理行装，复投师门。再度踏入讲堂，执笔之际，对临碑帖，豁然有新悟。

余研习书道，不复囿于堂室之内。忆昔午后休憩之际，笔力徘徊不进，若悬于半空之中。遂告假于师，步出学舍，漫步于市井之间，心无定所。沿途观行人之态、河面之波、柳枝之拂，诸般景致，尽收眼底。余不知此行是否裨益于书艺之益，唯知感知之际，心神宁静，如沐春风。余常思忖，若书汉字，亦能达此自由之境，必有殊异之妙。遂归校后，与师商讨，师曰：“宜大胆尝试。”笔走龙蛇，墨染云烟，心驰神往，意与古会。自此，余不再顾及他人之评骘，而专心致志于笔端之态，追求书艺之精妙。

吾师之艺，非凡所及，非徒精于翰墨之道，亦深谙丝竹之律。每于吾辈临池学书之时，师常抚筝而奏，曲韵悠扬，间或吟哦京剧之调，声声入耳。其教化之广博，德艺之兼备，实令人仰止。今余负笈至温陵，专攻硕士之业，踏遍群山，饮尽四方之水，结识诸家书法之师。

于书道之识，益加广博，然犹有未逮，故勤勉以求。自省不足，奋勉前行，远眺山川，勇往直前。距昔拜谒师尊，光阴荏苒，已过五载。前次造访，师因事未能相见，余亦因急务而匆匆离去。今余身处温陵，挥毫泼墨，怀师之情溢于言表。非徒近遇旧时之瓶颈，亦因离临州久矣。观温陵之山水、树木，心驰神往，不禁遥想家乡湫川，银装素裹，冰封千里。愿师尊福寿康宁，桃李满天下，芬芳四溢。